由华威大学主导的一项针对近5000份学生报告的分析显示，自2022年底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（如ChatGPT）普及以来，学生写作在语言风格上呈现出更加精炼、正式和积极的倾向，但学生成绩总体保持稳定。
这项发表于《计算机与教育：人工智能》期刊的研究，系统检视了过去十年间提交的学生报告，发现自2022年起，学生文本在用词复杂度、正式程度及情感积极性方面均有显著提升，这一变化趋势与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教育领域的广泛应用高度吻合。
当前，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（如ChatGPT、Copilot等）已在高等教育中被广泛使用。近期一项行业调查表明，约88%的学生承认在完成课业任务时使用过ChatGPT。
该研究共分析了4820份报告，涵盖超过1700万词的文本，是同类研究中规模最大的一项。研究并未追踪个别学生的具体人工智能使用情况，而是着眼于技术快速迭代背景下，学生整体写作风格在群体层面的演变规律。
一、学生写作的情感倾向变化
研究发现，2022年后学生写作的整体情感基调趋于积极，且这一变化与报告实际内容无关。这种趋向与多数生成式人工智能系统设定的礼貌、建设性回应风格相一致，反映出AI输出文本的情感特征可能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的表达方式。
研究第一作者、华威大学心理学助理教授马修·马克博士指出：“学生写作中日益明显的积极语气，与ChatGPT的典型输出风格高度相似。这本身并非绝对的好或坏，但确实引发我们对人工智能是否可能导致学生表达同质化的担忧。”他进一步补充：“心理学研究显示，人在情绪积极时往往更容易降低批判性思考的强度。如果学生长期接触并依赖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输出，这些工具将如何影响他们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培养，是一个必须重视的教育命题。”
二、文本复杂度与用词风格演变
研究还发现，自ChatGPT推出以来，学生写作的形式化程度与词汇多样性明显提高。这类修辞特征通常需经过长期写作训练才能掌握，因此不太可能是学生自然语言能力短期发展的结果，也不能直接等同于其基础写作水平的提升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一些常与AI生成文本关联的词汇——例如“探索”“复杂”等——在2024年前使用频率急剧上升，但在2025年又出现显著下降。这可能意味着学生已开始有意识地避免使用“AI标志性词汇”，以使自己的文章显得更自然、更少依赖人工智能辅助。
为深入验证这一趋势，研究人员还使用ChatGPT对2022年之前提交的报告进行了语言风格重写实验。结果显示，重写后的文本在语气与风格上与2022年后学生实际提交的报告高度相似，这进一步支持了“群体层面的写作风格变化与生成式人工智能使用相关”的结论。
三、评估体系仍关注核心学术能力
尽管写作风格发生明显变化，学生成绩和教师反馈并未出现显著波动。这说明，现阶段教育评价体系仍牢牢聚焦于批判性思维、逻辑论证与实质内容分析等核心学术能力。人工智能带来的表层语言优化，尚未对基于深层认知能力的评估结果产生根本影响。
该论文合著者、华威大学心理学系卢卡什·瓦拉塞克教授总结道：“我们的研究揭示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正在广泛影响学生的写作风格。教育机构有必要深入理解这类工具如何与学习过程相互交织，从而科学设计评估体系、制定合理的人工智能教育政策，支持学生在人机协作的时代中，发展出既具技术素养又保持个人特色的真实写作能力。”
四、对高等教育机构的启示
此项研究为高等教育机构提供了重要参考，提示教育者应在以下方面展开行动：
重新设计评估方式：强调过程性评价、口头答辩、创意实践等多元形式，降低对单纯文本呈现的依赖。
制定明确的人工智能使用政策：引导学生合理、透明、负责任地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。
加强学术写作指导：帮助学生理解人工智能辅助写作的边界，培养其独立组织思想、开展批判性分析的能力。
附：关于华威大学
华威大学创立于1965年，是一所致力于研究与教育创新的世界级知名学府。学校构建起一个由教职员工、学生与校友共同组成的紧密生态网络，依托英国境内的先进设施与全球多地的协作中心，积极推动前沿性学习、跨学科合作与具有开创意义的产业伙伴关系。在这里，富有创新精神的研究者与实践者不断突破界限、勇于实验、挑战传统，共同致力于塑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。
